世经述评 | 英第二大城市伯明翰为何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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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9月5日，英国第二大城市伯明翰市政委员会（地方议会）根据《1988年地方政府财政法》第114条发出通知宣告破产，引发英民众担忧和市场负面情绪。

伯明翰市政委员会称其无法对总额预计在6.5亿至7.6亿英镑的“同工同酬”索赔履行给付义务，现有债务负担过于沉重，且仍在不断累积，市议会已无法获得新的收入以平衡收支。该市预计2023至2024财年赤字为8700万英镑。目前除了法定的基础服务和保护弱势群体的开支外，委员会取消了所有非必要的开支。

今年6月该委员会表示，受到2014年伯明翰地区议会雇用的数千名女性成功向法院申诉“同工同酬”索赔影响，在过去的10年中，地方委员会已支付了11亿英镑的相关赔偿，仍有6.5亿至7.6亿英镑索赔款未支付，且赔偿款以每月500万至1400万英镑的速度累积。除此之外，委员会今年推出的新计算机操作系统出现问题，更新系统需要花费高达1亿英镑。

伯明翰市政委员会负责人约翰·科顿、莎朗·汤普森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与全国各地的地方议会一样，伯明翰市议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财务挑战。公共服务支出增加，企业税费收入大幅减少，再加上通货膨胀飙升的影响，导致地方议会的财政“千疮百孔”。汤普森还称保守党政府长期执行财政紧缩政策，使得该市资金被削减了10亿英镑。智库“政府研究”的调查显示，英格兰地方政府的财政能力长期萎缩，地方政府从中央政府获得的转移支付和从房地产、商业活动中所获得的税收支持带来的财政收入在2009至2010财年到2019至2020财年的区间中下降了17.5％，尽管在2020年后，政府放松了财政紧缩政策，2021至2022财年仍比2009至2010财年的地方财政收入水平低10.2％。

英国政府回应称，政府已介入并提供支持，2023至2024财年向地方市政委员会额外提供了51亿英镑资金，伯明翰市议会的资金增幅超过9％。由地方选举产生的市议会应该管理好自己的预算，保证充分利用好纳税人的钱。英国政府承认伯明翰存在“关于同工同酬解决方案的特殊问题”，将进行独立审查，以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

近年来，英地方委员会破产发生率明显上升。过去两年英国的地方市政机构频频发出财政警告，部分市政机构陷入破产，2021年自治市斯劳（Slough）的市政委员会因财务管理不善和商业投资亏损爆出“1亿英镑”资金缺口而宣告破产；今年6月沃金（Woking）市政委员会因改造商业综合体计划投资风险管理不善被迫宣告财政破产。更早的例子还可以追溯到2018年发出114破产声明的北安普顿和2000年的哈克尼。自2018年以来地方政府破产的案例明显增多，这与中央财政紧缩有关。根据英国智库财政研究所的相关研究，贫穷的地方市政相对于富有的市政在财政体系中无法获得充足的投资，地方财政分配存在不平衡，长期以来该问题未得到解决，加剧了一批收入较低地区市政机构的破产风险。

伯明翰地方委员会破产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据英国媒体报道，由47个地方市政委员会组成的地方议会特别利益集团（SIGOMA）对英格兰北部、中部和南海岸边的47个市政委员会的财务状况进行的调查显示，有5名成员表示地方财政正处于困境中，考虑在年内发布114通知宣告破产，因为无法获得新的收入应对支出的进一步扩大；有9名成员表示明年可能将宣布破产，呼吁英国政府向市政当局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其克服财政困难；另外有12个不属于该集团的市政地方表示很快将陷入财政危机，不得不停止一切非必要的开支，社会关怀、交通、住房和教育等市政府运营的一线服务将被削减。不仅中低收入地区的市政府面临财政困境，英格兰和威尔士的高收入地区市政委员会也面临财务压力上升的困难。据测算，2023至2024财年英格兰和威尔士地方市政委员会的总资金缺口预计将增至20亿英镑。目前，英国经济处于高通胀、低增长的困境，年内经济仍有温和衰退的风险，可能有更多的地方委员会财政问题“浮出水面”。

造成地方政府财政压力“爆表”的原因主要是社会护理开支增加（如儿童、成人护理等）以及市政机构雇员工资的上涨，这些都与英国通胀的快速攀升有关。英国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在2022年10月同比涨幅一度达到11.1％，创40年来新高，在能源价格涨势放缓和英格兰银行连续加息下，7月英CPI涨幅下降至6.8％，虽然通胀涨势有所控制，但商品和服务价格本身仍在上涨。同时，为控制通胀至目标区间，英格兰银行自2021年12月以来连续14次加息，目前英国处于5.25％的高基准利率水平下，加重了地方政府借贷的利息成本。

分析称，为避免更多地方市政委员会“跟风”伯明翰破产，今年和明年，中央政府应通过一次性资金补充地方议会财政空缺并保持资金支持的涨幅与价格上涨同步。更为重要的是更快速地控制通胀以在年内实现通胀减半的预期目标，减轻地方政府支出压力和债务负担。从长期来讲，中央政府应该尽早改革地方政府财政分配体系，增强高收入地区与中低收入地区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平衡性，为地方政府提供更多高效、灵活、稳定的中长期融资平台。（经济日报记者马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