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超宽松货币政策仍将持续

(资料图片)

7月28日，日本央行召开金融政策决定会议。会议经表决决定，采取灵活的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措施，维持长期利率控制目标±0.5%的水平不变，根据市场动向，最多允许放宽至±1%。包括日本央行行长植田和男及两名副总裁在内的9名政策委员中有8人赞成。民间企业出身的审议委员中村丰明反对，理由是认为应在确认企业盈利能力提高的情况下进行调整。

决定公布后一度造成日本股市和汇率市场震动。首先是股市暴跌，东京股市的日经平均股价跌幅一度超过800日元，创下今年纪录，最终比前日下跌131日元收盘。其次是日元汇率波动，决定出台后，东京外汇市场上抛售日元买入美元的动向增强，日元汇率跌至1美元兑141日元水平，随后又反弹至1美元兑138.7日元水平。国债收益率也应声上涨，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一度达到0.575%，创下2014年9月以来的最高水平。

日本央行认为货币宽松政策仍将持续。在会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植田和男表示，从此次消费者价格指数的上涨率预测情况看，距离2%的通胀目标仍有差距。鉴于当前经济形势和物价的极高不确定性，仍有必要坚持实施货币宽松政策。此次调整收益率曲线控制，正是通过灵活手段提高货币宽松政策的可持续性，从而提高达成2%稳定通胀目标的措施。如果今后出现利率超过0.5%的情况，将根据长期利率水平和变化速度进行灵活应对。

日本官房长官松野博一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此举将提高货币宽松政策的持续性，希望日本央行继续与政府保持密切合作，为实现持续稳定的物价目标，适当地实施金融政策。日本财务大臣铃木俊一则对记者称：“灵活运用收益率控制曲线将有利于货币宽松政策的持续性。”

事实上，日本央行从2016年9月起就启动了将长期利率引导至0%左右的长短利率操作——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措施。此后7年间，日本央行数次上调长期利率控制目标。2018年7月，日本央行将长期利率控制目标上调至±0.2%水平，2021年3月再次上调至±0.25%的目标区间。去年12月，受美联储加息影响，日元贬值压力增大，日本央行将长期利率控制目标从±0.25%大幅提高到±0.5%水平。此次将长期利率控制目标设定为±0.5%，根据市场动向可以允许放宽至±1%区间，实际上可视作是迄今以来最大幅度的调整。

有专家分析认为，此前，日本央行实施无限制购买国债的“限价操作”，只要长期利率超过控制目标，就会通过购买大量国债来控制长期利率，导致出现日本央行持有的国债比例超过50%的异常状态，造成了市场的调节功能下降和债券市场的扭曲。今后，当利率水平在0.5%至1.0%之间时，日本央行会根据需要购买国债；只有长期利率因投机而急剧变动，利率水平超过1.0%时，日本央行才会大量购买国债，抑制利率上升。此外，还有分析人士认为，此前在欧美中央银行不断提高利率的情况下，日本维持超宽松货币政策，与欧美国家利息差不断扩大，日元贬值趋势显著，对依赖进口的日本经济造成了负面影响。在此次决定中，也包括了通过调整长期利率迎合欧美央行加息步伐来减轻日元贬值副作用的考虑。

此外，植田和男还表示，之所以在此时间点决定采取灵活性措施，是因为在本次公布的《物价展望报告》中大幅上调了对2023年度物价的预测，通胀率与预期相比有所上升。在今后通货膨胀预期上升、长期利率上升时，政府将不会采取强行压制措施，而是充分考虑市场机制，在一定程度上允许利率上升。此次物价形势预测中，除生鲜食品以外的消费者价格指数(核心CPI)在2023年度由1.8%上调至2.5%，在2024年度由2.0%下调至1.9%。事实上，日本去除生鲜食品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在6月同比上涨3.3%，环比上涨0.1%，已经连续第15个月超过日本央行的通胀目标。然而植田和男表示，进口价格高涨导致成本增加是其主要原因，一旦进口商品的价格稳定，涨幅就可能会下跌。日本政府并不认为当前已经完全摆脱了通货紧缩，仍希望进一步推动工资上涨以达成稳定通胀率的目标。

有分析人士认为，此次YCC政策调整引发长期利率上升，可能会对金融机构的企业贷款和个人住房贷款利率造成拉升效应，从而影响企业经营和家庭生活，将会对经济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有日本企业界人士表示，在原材料持续高涨的情况下，贷款成本上涨会加剧企业运营压力，中小企业投资设备将受到影响，希望通过政策予以弥补。但也有人认为，如果此次政策能够修正日元贬值，从而抑制进口原材料和能源价格上涨，中小企业也会从中受益。从普通居民家庭角度看，住房贷款固定利率的上涨，对家庭的影响可能会更大。有购置不动产不久的民众接受日本媒体采访时表示，看了利率上涨的新闻，对于今后房贷支付的前景有些担心。

日本经济界有专家认为，YCC政策作为日本央行为落实“安倍经济学”实施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的工具之一，由于其设计上的结构性缺陷，可能在日本央行退出货币宽松政策时最先遭到放弃。此次政策调整后，YCC政策已经向着“有名无实”的方向发展，虽然植田和男强调这并非“迈向货币政策正常化的动向”，但客观上已经在为日本退出货币宽松政策创造条件。可以说，日本央行正在努力维持货币政策调整节奏和对本国经济形势影响间的微妙平衡，然而当前显然还未达到能够“一蹴而就”的时机，“切香肠式”政策调整的实际效果仍待观察。